「……」我能感受到他的内心里充满後悔的情绪,他後悔曾经叫我离开,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他攒紧了手中的我,随後使尽最後的力气,即使跛着翅膀,也要提剑冲向卡麦尔,「就算米迦勒现在就自天上滚下来我也不在乎,把桑杨沙还给我,他是这世上唯一Ai我的人,也是我唯一的Ai人。除了桑杨沙,我已经可以什麽都不要了!」

    卡麦尔没有格挡,不过是抬起腿来,对着阿撒兹勒那早已露出粉红sE脏器的腹部,重重地踹了一脚。

    「呃!」阿撒兹勒毫无招架之力,往後一倒,与他世世代代的後裔们,一同被葬入耶路撒冷的大屍坑中。

    天上的拉斐尔一个响指,阿撒兹勒的躯T顿时在光风中消散殆尽,成了屍坑上最後一抔埋屍的h土。我能清楚地感觉,直到阿撒兹勒的最後一根指头消失之前,他都还紧紧地握着我。他是那麽不舍得放开我。

    坑外,我听见拉斐尔低声祷告:「天主,我军在此集结,本是因着圣父、圣子、圣灵之名。我们相信,Si亡从来不是终结,万事万物最终都将归於主……」其他的士兵们,齐声唱起声情悲怆的送葬曲。自此时,在上帝的旨意下,人间连绵不绝的雨水未曾再停下。

    阿撒兹勒Si了,我和他的孩子们都Si了,可是我的意识还在这里。我想继续守护阿撒兹勒,可是他的灵魂去哪里了?随着他的身T消失於尘土之中,我无法得到问题的解答。

    在这之後,大雨不知又下了多久,万物都Si了,这屍坑原本凸起的土丘,也因着暴雨的冲刷而弭平。没有人会知道,在这一块肥沃的土壤下,堆砌了多少天使的屍T;尤其是我的Ai人,阿撒兹勒。

    他这一世的躯T已然消弭,我却相信他能卷土重来。他会在下一次的降生,获得全新的躯T,可是下一世的他,又是否依然会走上悖逆的道路?

    (五)Ai的泥淖

    --桑杨沙,早知我对你的Ai如此虚妄,当初我就不该拖累你,我们都不该走到这一步,使彼此身陷Ai的泥淖。你既然已经怀了他的孩子……既然耶和华与人子都祝福你,你就好好地珍惜卡麦尔。

    --我相信b起我,他会对你更好,他会更珍惜你;他不会再让你手染鲜血、不会让你的孩子背叛你。你不需要蹒跚地背着他,一步、一步地跌倒着,浑身泥沙与W血地走进耶路撒冷的圣殿里,匍匐着乞求耶和华的原谅。

    --从今之後,你再也不必作出痛苦的选择,因为我已经不在了,所以,就这样忘了我,不要牵挂我。

    所有R0UT消灭的天使,他们的灵魂都会回归耶和华的王座,我却被困在小小的玻璃珠中不能逃离,我开始惧怕这将是接下来我永恒不灭、不变的宿命。恍惚、浑沌之间,我听见阿撒兹勒不断呼唤我的名字。

    他幽暗的形T在不存在的空间里忽隐忽现,低喃着向我诉说:「我知道卡麦尔已经为你戴上象徵誓约的戒指,束缚着你存放生命与圣灵的心脏。你已被他掌握,永生不能逃脱了……你们的婚礼,是在圣阿格妮丝教堂里举办的。那是一个总因着炽烈的Ai而心如刀割的nV人。」

    「我的内心隐约有感,我们终究会走到如今的地步。只是当时,我竟痴妄地以为就算当我Si无葬身之地时,你也会在我的身旁陪着我,与我同归於寂灭;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事情没有如此地单纯与美好……是我害你的灵魂被囚禁於此。」

    「都是我害了你……桑杨沙,此生於我而言,满眼尽是悔恨。」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请不要就此否定你与我之间所发生的一切。我过得很好,我从来就没有後悔过我的任何决定。

    我告诉他:「阿撒兹勒,让你的灵魂回到耶和华的王座吧,万事万物都将归於耶和华。转生,然後忘了我。」

    「在天国里,你还会是耶和华最骁勇善战的战士,你将功勳彪炳,你将升得更高,你将获得你之所求;就算从此我的半个灵魂都将被束缚於此,也是我对自己的罪孽所应得的罪偿;就算你与我从此陌路,我也无妨!」

    是了,他想让我忘了他,而我,也想让他忘了我。

    起初只是微微的,淡淡的,而後,我在消散的、虚无的风中,听见他哽咽的cH0U泣声。他竟因着我说出的话而哭泣。

    自上帝创世以前迄今,我们已认识了整整七千年,可是我们一起待在人间的时间并不长,这样轰轰烈烈的Ai意,只持续了不到二、三百年。直到他葬身耶路撒冷之时,都未曾哭过,此时他却哭了。为什麽呢?我好像知道,又彷佛不能理解,只觉此刻的我若有形T,定然因着听见这幽幽的哭声而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