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他即将要做什麽,即使我的意念在空气中是如此地飘渺、几近溃散,我还是奋力地想告诉他:「不要这麽做!你已经只剩下三对翅膀了!你不可以用振翅生子的方式为我重塑r0U身!你这是在割r0U放血给我。我不要你的r0U,更不要你的血!就算只有一点都不要--」

    就算我哀泣、悲鸣着恳求他,阿撒兹勒也丝毫没有改变心意。

    他想着我,透过充满邪氛的空气,将他的意念与情绪传达给我:「我想再一次握住你柔软的手,想再一次真实地听见你温柔的声音,想听你喊我的名字。这就是我的愿望,不这麽做是不行的。」

    「一个没有你的世界,不论是天国还是地狱,对我而言都不具有任何意义。」

    他就这麽静默地看着火焰,将他的其中一对翅膀燃烧殆尽。

    「哼、嗯……」

    他面颊上冷汗涔涔,表情痛苦扭曲,四肢因着战栗的痛楚而无处摆放。他蜷曲着在地上扭动的躯壳,「啊……呃、……哈啊……啊……!!」因烈焰焚身而发出痛彻心脾的惨叫声,我却无能为力地看着他为了我而进行赎罪般的自我折磨。来自地狱的业火在焚烧他,但是烧他和烧我有什麽两样?

    就在火焰吞噬了一对翅膀犹嫌不足,阿撒兹勒也将自主天使的位份跌落至智天使时,火焰顿时收束。

    一道熟悉的十二翼身影自法阵中幽然现身,他一张手,就将缠绕在阿撒兹勒身上的邪火收进掌心。他散漫而又锐利的视线彷佛在看我、看着阿撒兹勒、看着万事万物,又好像什麽都不看。

    那人果断地扯下自己的一对黑sE翅膀,抛入邪火中。我能清晰地听见当他扯下翅膀时,那撕裂皮r0U的响声;能闻见弥漫的血腥味,混合着烧焦味。地上印着飞洒的魔族血痕,与原先连系着翅膀的皮r0U组织。即使如此,那人仍面无表情,彷佛没有失去,亦无痛楚。

    邪恶的君主弯腰,自尘土里一把拉起阿撒兹勒已变得软弱无力的R0UT,「不要让自己变得太弱,魔界可不需要弱者。」

    「是……我的主人……」阿撒兹勒隐忍地紧摁住自己发胀的x口,「……噗…!」终於还是忍俊不住地吐出一大口黑血,「咳、咳咳……!」他虽吃力,却谨小慎微地低头,吃力的扶着地,向那人行了单膝跪地礼,就像从前他服膺於耶和华座下时那样。

    路西斐尔弯下腰,亲自用手为阿撒兹勒揩去嘴角的血迹。「是我算的不JiNg准,故都的『血的代偿』仍不够多,才致使你受到b预想中更多的苦楚。」盯视着JiNg致而复杂的阵法,他以手捧着下颔,思忖了片刻後说道:「回去以後再帮你补充魔力。先用剩下的能量完成术式,别让米迦勒那夥人有机会下来抢人。」

    「是,我的主君。」阿撒兹勒沙哑着喉音,低眉顺眼。这还是头一回,连耶和华都不服的阿撒兹勒,竟能如此听命於一个人,是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他确实做到了。为了我,他克服了属於他的心魔。

    躯T已然逐渐成形,我的意识也缓缓地为形T所x1收,路西斐尔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桑杨沙,来地狱吧。」他向我g了g手。

    「天国不再是你们的家了,但是地狱的大门永远都会为了你们而敞开。」

    似笑非笑的神情回归平淡,那抹漆黑中夹带着YAn红的身影,随即消失在烈火焚烧的恶魔塑形法阵之中。

    曾几何时,我失去了意识,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与Y霾尽去,我缓缓张开双眼,视线逐渐光亮而刺痛,只见四周全是倒卧的、持着武器的天使们。

    「桑杨沙……你醒了。」

    遍地是掉落的剑与羽毛,在我没有知觉的期间,此处铁定经历过一场鏖战。浑身是血的阿撒兹勒爬向我,朝着我伸出指甲锋利的手。我亦伸出我那方才新生的手,握住他满是血W的手。

    他的指甲不再是珍珠白,而是黑sE的、尖锐的。他不再有一双漂亮的手,取而代之的是伏着青筋,因着久持武器而长茧的,布满伤痕的粗糙的手。可是我并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