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每日都定时喂顾瑶翡药膳,因着赢羡点了她的睡穴,她便睡了四天四夜,赢羡也精心照顾陪了她四天四夜,第五日见她脸色红润了许多,这才把她睡穴解开。

    待顾瑶翡辗转醒来时,已是第六日早晨,她睡眼朦胧的看着素雅的帐幔,再慢慢转头扫视了一圈屋内,屋子摆设冷清淡雅,一看就知道是男子的房间。

    许是睡了太久,她浑身难受,脑子发懵,闭眼养了片刻才想起赢羡私自喂自己堕胎药的事。她紧了紧拳头,压下心中的痛苦,也不知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

    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朝门口看去,见是赢羡手里端着一碗粥,他胡子拉碴,人憔悴了许多,眼眸尽显疲惫,不似往日清贵淡漠。

    赢羡也同时看到她醒来,约是心里有愧,见她醒了,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走到床边坐下,不自然道:“醒啦?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本王命人熬的药膳,刚刚好,本王喂你喝下罢。”

    他舀起一勺药膳,吹了吹,再放到她嘴边。

    顾瑶翡压下心中的愤怒,没有做声,任他一口一口喂自己。

    “大夫说再修养几日便好了。”

    她低低的嗯了一声。赢羡把碗里的药膳喂完,又问:“可还要再吃?”

    顾瑶翡摇了摇头,又自顾躺下,盖上被子,侧身朝里,不再看他。

    赢羡见她虽不再大哭大闹,可脸上的阴郁更是可怕,让他有些苦不堪言。

    顾瑶翡不想再做无谓挣扎,她知道自己反抗换来的一定是被点穴,便乖乖的忍气吞声养起身体来。

    赢羡这两日每天都陪她,哄她吃饭,晚上抱着她入睡。宠她到放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是往日他从没有过的小心体贴。也对,做了这样丧尽天良的事,又怎会对她没有一丝愧疚呢,所以才想要极力补偿她。

    他甚至开始退步,说只要她安心不再闹脾气,往后她可随意进出王府,只要她想做的想要的他都可以满足她,他可以把她宠得无人能比,让京中女子各个艳羡。

    顾瑶翡心里嗤笑,果然是个自负的人,他是不是以为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对他情深义重,想要与他生儿育女,盼望与他每日一同用膳的那个顾瑶翡?她心里不禁发笑,他这样的行为明明就只是自己占有欲作祟,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欢她。

    赢羡又怕她呆在屋子里闷出心病,便说带她出门游玩几日,她怕季然之回京城了找不到自己,便推脱说自己身子不舒服,想再休养几日再去。赢羡倒也没强迫她,随了她的意。

    季然之在药谷交代了许多重要的事,又给葬在药谷的父亲上了香,告诉父亲自己即将成婚,日后再来看他时便是两人了,说不定会是三人来给他上香。办好这些事,他便又急匆匆的回了京。

    待到了京城,便听到蓝樱与玉笙说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又看了眼还昏迷在床上未醒的邢寒,什么话都未说,便出了门。

    初冬寒风吹拂,路上微凉,他只身一人来到嘉芙苑,看着床上正睡在赢羡怀里的顾瑶翡,皱了皱眉,声音有些低沉道:“翡儿。”

    顾瑶翡隐约中听见熟悉的声音,睁开迷糊的眼睛抬头看去,见半隐在那黑夜里的似有若无的白衣恍得她有些愣神、也有些茫然失措,待定睛看清眼前人,几日来的隐忍与痛苦不断的涌出心头,这才低低哭了起来。

    赢羡欲抱住她安慰她,可一转眼发现她已到了季然之怀里,他冷冷嘲笑道:“归元门门主之前在邺城便对本王的王妃动手动脚,如今又三更半夜来本王的王府抢本王的王妃,怕是于理不合。”

    顾瑶翡紧紧的抱着季然之,头埋在季然之怀里涕泪交加,伤心欲绝失声大哭道:“我们的孩子没了,王爷他喂了我一碗堕胎药。我们的孩子就这样流掉了,是我错了,我不该回灵王府的,我应该听你的去你安排的府邸住的,我好恨自己把人想得太好了,我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对不起你,我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