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晏霜和麦伦离开得匆忙，实验室里的一片狼藉还没有收拾，连昏迷的加尔也依然倒在原地。
空气里残存的一点气味被姚洛神捕捉到了，他的目光掠过地上破碎的便携装抑制剂，表情不变地拉了把椅子坐下，看向被两个保镖送进来的晏霜，开门见山地问道：“刚刚这里有个发情的Omega吧，她人呢？”
通用语里的“她”和“他”是两种不同的发音，而姚洛神再吊儿郎当也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晏霜刚做好了把薛琮和穆溯之卖个彻底的心理准备，听见姚洛神这么说，准备好的回答一下子卡住了。
他的沉默被姚洛神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Alpha盯着他，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他不太习惯这种问话方式，通常来说对方如果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出答案，那他就会用自己的双手做点什么能起到规劝作用的事了。
晏霜还是没有说话，姚洛神摸了摸自己的皮带，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片，“听着，”他用近乎无奈的语气说：“我是真不想因为同一个人得罪温瀚两次，所以别这么让我为难。我现在呢，急着找人，没空针对你。”他很诚恳地一摊手，“反正你当初怀的不是我的种，怎么处理的我也不关心，只要你帮我找到那个Omega，我就放你和你的同伴走。”
晏霜没什么同伴爱，而且他当年大着肚子被救回去的事也不是秘密，所以再在同僚面前出一次丑甚至拖他们下水对他来说都毫无心理负担。
可问题是，光说出来的是薛琮肯定不够，姚洛神八成知道薛琮和穆溯之同行的事情，而晏霜他自己的存在保证了那绝对不会是友好的拜访。如果告诉这家伙薛琮变性的事情，姚洛神还会就这么放负责整个变性手术的麦伦走吗？
晏霜急切地想要编出一个完美的谎言来确保麦伦不会被注意到，可他很快又想到自己无法封住所有同僚的嘴。沉默因此而延长，姚洛神嘴角也渐渐翘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你就是学不会识相，对吧？”
毫不掩饰的恶意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在晏霜后背蜿蜒爬过，从看见姚洛神开始就极力压抑的记忆与情绪一下子突破了束缚，不愿承认的恐惧和浓烈的憎恶混合在一起骤然爆发，晏霜差点失控地做出不理智的举动来。
好在姚洛神很快移开了视线，他大概是真的赶时间，明明生气了却没有动手折腾晏霜，而是叫来保镖让他们把剩下的佣兵都带进来，并在他们进入房间后直接问道：“告诉我刚刚在这儿的Omega去哪儿了，我就放了你们。”
佣兵们面面相觑，麦伦担忧地看了晏霜一眼，怕被发现，很快就垂下了眼睛。姚洛神没留意他，因为有个佣兵带着迟疑的表情开口了。
“他跟他老公二十分钟前就跟接应的人走了，拉开距离之后我们有检测到虫洞波动所以……”
“‘他’？”姚洛神打断了他，眼睛微眯，“那个Omega是个男的？”
雇佣兵点头，“是啊。”
“描述他和他丈夫的长相，还有他们来干什么？”
几个佣兵你一言我一语地把薛琮和穆溯之的外貌描述了一遍，在他们无名指上成对的霞光星云石戒指被提及后，姚洛神立刻看向晏霜，“在这里的是薛琮和穆溯之？”
晏霜正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说话，但姚洛神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因为佣兵们已经肯定了他的猜想，并且还回答了他的后一个问题。
“……你是说，”他不得不停顿了一下，消化自己刚刚听见的信息，“那个Omega变成了Alpha，而那个Alpha，变成了Omega？”
他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姚洛神都顾不上给秋凉记一笔了，他在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答案的同时把它和晏霜的“不识相”连接了起来，“你是怕我替穆家的小子报仇？怎么，难不成手术是你做的？”
晏霜没有反应，然而姚洛神观察的却不是他的反应。